第461章吴新生就是杨永福
7月13日上午,葛向东回到刑警老楼。
侯大利接到电话后,和江克扬一起来到老楼。刚走进老楼大门,听到了楼上传来葛向东的笑声。
“葛教授,有什么成果?”侯大利进门,迫不及待地问道。
葛向东以前的绰号叫葛郎台,调到省公安厅以后,绰号由葛郎台变成了葛教授。
葛向东很享受葛教授的绰号,笑眯眯地道:“前一段时间参加部里举办的人像重构培训班,收获很大。我重新画了几幅杨永福成年画像,比以前的水平高得多。”
侯大利暗自祈祷,“希望杨永福还活着,希望画像接近成年后的杨永福。”
葛向东拿出画像,并没有立刻展开,道:“我研究了杨永福和其父母的对比照,他的眉眼与母亲较为相似,眼型则与父亲更像。”
江克扬道:“杨永福的眉毛是虎眉,眉头比较窄,眉尾宽,但是不散。”
“老克描述得非常准确。”葛向东和江克扬在不同部门工作,以前是点头之交,没有深入接触,葛向东并不知道江克扬这个神眼的本事,可是仅凭这一句话,便知道江克扬是行家。
江克扬谦虚地道:“以前在火车站派出所工作,看的人多。”
听说江克扬来自火车站派出所,葛向东顿时肃然起敬,道:“在公安部培训班给我们上课的一名老师的第一岗位就是火车站派出所,每天见这么多人,一双眼毒得很。”
三张“杨永福”的画像贴在白板上,旁边是杨国雄和其妻子的相片。
杨永福眼睛、眉毛和嘴巴都像母亲,唯一像父亲的是朝天鼻。原本清秀的脸增加了一个格外粗壮的朝天鼻,顿时让人变得“穷凶极恶”。
大家围在画像前,与“杨永福”对视。
侯大利总觉得这幅画像似曾相识,闭着眼,一张张人脸不断出现在脑海之中,与画像上的人进行比对。
在读大学期间,侯大利参加了山南电视台主持的《超级找茬王》节目。这个节目中有一项特殊比赛:从四万五千块魔方色块中找出一块被调整过的魔方色块。
在杨帆出事不久,侯大利经历了一场车祸。车祸后,侯大利原本就非常出色的空间能力又得到强化。在山南政法读书时,每当模拟案件教学时,他闭上眼就能清晰地在头脑中还原和重建现场,甚至能在脑中发现在现场时没有注意到的异常情况。正因为此特长,他成为山南电视台货真价实的超级找茬王。
此刻,闭着眼,特殊能力开始发挥威力,脑中出现了“杨永福’’画像与近期见过面的人的对比图,”杨永福“画像不动,与其对比的人脸不断变化。几分钟后,吴新生的头像出现在脑海中。
他在脑海中把吴新生的鼻子切换给杨永福,结果脑中出现的图像完完全全就是吴新生。
侯大利睁开眼,双眼闪着寒光,道:“我是灯下黑,居然没有发现吴新生的五官和杨永福很接近,除了那个大鼻子。老克,你觉得吴新生和杨永福是不是一个人?”
朱林道:“老克下楼了,到车里拿东西。”
一阵脚步声传来,江克扬拿着另一张画像,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道:“你们看这张相片。”
这是一张放大的相片,江克扬用纸片贴住了相中人的鼻子,道:“这个虎眉,是不是和杨永福的一模一样。”
”捂鼻“相片和“杨永福”画像摆在一起,江克扬将杨永福的鼻子也有纸片贴住。
相片和画像中人的眼睛、嘴巴、额头和整个脸型基本一致。
江克扬把两张人像的鼻子拿掉,完全不同的鼻形顿时让两张人像截然不同,朝天鼻是杨永福的,悬胆鼻是吴新生的,前者因为鼻形显得粗俗,后者因为鼻形显得英俊。
葛向东精于人体面部辨识,肯定地道:“杨永福做过鼻部的整形手术。他很聪明,调整了鼻子,就重新变成一个人。”
江克扬道:“吴新生和当年的杜强类似,都动过脸。不仅相貌反差大,身材也完全不一样,杨永福少年时间瘦弱,吴新生身体健硕,是长期进健身房练出来的。在黄大森案,禁毒支队筛查过吴新生,身份完全没有问题,说明他彻底换过身份。”
“吴新生就是杨永福,吴,是杨永福外婆的姓,新生的意思更明确。我是睁眼瞎啊,杨永福居然就一直在眼前。”侯大利用拳头锤了墙,发出”轰”地一声响。
第462章另一个“张冬梅”
侯大利抓起包,冲出门。
朱林一把抓住他,道:“你做什么?”
侯大利道:“找吴新生。”
朱林道:“你凭什么找吴新生。”
侯大利怒道:“吴新生就是杨永福。”
朱林用力抓住侯大利的胳膊,冷冷地道:”吴新生是杨永福又能怎么样,有杨永福杀人的证据吗?没有,我们一点都没有。“
侯大利如被点了穴道,顿时呆住。
”你要保持高度冷静,虽然现在还不能证明杨永福杀了人,但是我们至少找到了杨永福,这是巨大突破。现在光靠图像还不行,得弄到吴新生的生物检材,和杨永福的亲戚比对,还有,我们有杨永福的笔迹,也有吴新生的笔迹,可以比对。”朱林在这一刻,又由笑眯眯的退休老头恢复成刑警支队长,思维敏捷又缜密。
侯大利迅速冷静下来,道:“师傅,我刚才冲动了。”
朱林点了点头,道:“我们盯死吴新生,只要他露出破绽,那就死定了”
追踪多时的猎物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在场人都特别兴奋。
此刻,吴新生刚刚走出矿业大厦。他穿着短袖衬衫,提着一个公文包,踌躇满志。一辆小车开过来,停在身前,司机下车,跑步到另一侧,为吴新生打开车门。
吴新生来到江州二建副总经理肖红办公室。
略作寒暄,吴新生道:“我是代表朱老板过来谈合作,这事我们朱老板和洪佳老总提过,今天我过来进一步沟通。我就不绕弯子,出了邱宏兵和杨为民这件事情,二建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在老机动厂继续搞开发估计很难。老机动厂两块地其实最适宜统一开发,开发区那几爷子脑袋蒙了猪油,这才分为东西两个标段。我们提出的方案是置换,你们这块地让给新琪公司,我们接过来。长盛矿业在新城区有块地,可以置换给洪佳老总。这对双方都有利。”
肖红热情地道:“这个思路不错,这叫做强强联合,实现多赢。”
她说这话时,想起了张洪佳和自己有昨夜的谈话。
昨夜,她和张佳洪单独见了面,谈朱琪提出的方案。
张洪佳道:“吴新生提出的置换方法还算合理,我们从老机动厂这个烂泥坑中跳出来,还能拿到新城的地,不亏。”
肖红道:“二建在老机动厂算是栽了跟头,吴新生原本可以压低价格拿过去,为什么要搞置换?”
张洪佳冷笑两声,道:“吴新生提出的这种置换方案,新琪公司实打实赢了,我们没有输,但是长盛矿业会吃暗亏。长盛矿业里面还有黄家很多股份,朱琪并不能完全掌控,这显然是挖长盛矿业的墙角,用长盛的血肉养肥新琪公司。杨为民拍裸照的事很蹊跷吧,杨为民不是傻瓜,决不会拍拆迁户的裸照,现在看来,就是吴新生搞的鬼。公安办案讲证据,我们只讲感觉,我的感觉绝对不会错。吴新生脑瓜灵、胆子大、没规矩、手段狠,朱琪这个笨女子是其摇钱树。我姐的遭遇,百分之一百分会出现在朱琪身上。”
此时,肖红在与吴新生谈笑风声之时,想起邱宏兵弄死张冬梅的残酷手段以及张佳洪的预言,后背发冷,手臂冒起一串鸡皮疙瘩,吴新生的英俊五官在其眼中变成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
吴新生与肖红商谈完置换细节,开车来到金色天街,进入金色酒吧。
时间尚早,酒吧冷冷清清,音乐声偷偷摸摸在空间里游荡。吴新生推开二楼的一个隐蔽小门,进入办公室。小门设有隔音装置,屋内很安静。这是属于吴新生空间,外面最热闹的时候,里面也很非常安静。
小门被推开,肖霄走了进来,坐在吴新生对面。
肖霄每次看到英俊的杨永福,总是会想起当年的那个丑小鸭。
在肖霄的少年时代,杨家和肖家关系不错,互有走动。肖霄经常到杨家工厂里的游泳池游泳。她记得非常清楚,杨永福后腰有一个特殊胎记,很像福字,杨国雄为儿子取名杨永福,与特殊胎记有关系,也寄托了对儿子最美好的祝福。
在金色酒吧办公室内,肖霄看到吴新生后背上的福字胎记,脱口叫出了其真名。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再加上肖霄在金色酒吧驻唱用的是艺名,吴新生压根没有将驻唱歌手与肖霄联系起来。听到肖霄的招呼,他才知道身下的性感女人是儿时经常在一起的清纯少女。两人在特殊环境下重逢,又有相同遭遇,迅速结盟。
肖霄和杨永福结盟的最终目的不一样,肖霄是为了钱,想要翻身,重新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杨永福则不一样,他心中有仇恨,钱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复仇。
张冬梅只是其中的一名复仇对象,另外,还有侯大利这个大目标。
“你演得很出色,这是说好的数。你从邱宏兵哪里拿到多少钱我不管,我该给的钱一分不少。”
在说话之时,吴新生摸出一张卡,递给肖霄。
“我还在扮演贤妻良母,准备给邱宏兵制造一个完美的温柔乡。除此之外,我什么都还没有做,这钱拿得不好意思。”肖霄接过银行卡,放进钱包。
吴新生搂着肖霄,道:“你在邱宏兵身边,透了好多信息给我,邱宏兵一举一动都在掌控中,这很重要。我们要崛起就得有几分狠劲,无毒不丈夫,要不然就要重蹈我爸和你爸的覆辙。邱宏兵杀老婆,这是他本人的问题,这是内因。你的出现就是外因,让他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女人。所以,这是你该得的。”
在吴新生的计划中,肖霄在前期的主要作用是“离间”,让邱宏兵坠入温柔乡以后与张冬梅彻底翻脸,产生冲突。
他再寻机做掉张冬梅,设局嫁祸给邱宏兵。
肖霄只知道计划的一小部分,对最关键计划则一无所知。计划实施得比预想还要顺利,准确说计划根本没有来得及实施,看上去软弱的邱宏兵便用极端凶残的手段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和情敌。
“邱宏兵真是个狠人,杀妻子的手段太可怕。福哥,以后我们怎么办?”
肖霄轻轻靠着吴新生肩膀,能看到其侧脸。侧脸的轮廓是如此帅气,再无小时候的粗鲁。
吴新生道:”肯定有用到你的地方,我已经有了新计划。”
肖霄在幼时朋友面前说得很直白:“福哥,你听你的。我不怕当小三,只要能赚钱。”
“凭什么我们要吃这些苦,这不公平。我们从哪里摔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我喜欢曹操说过的话,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吴新生面无表情地深吸了一口烟,用力吐出一个大烟圈。他凶狠目光穿过在空中缓慢上升的大烟圈,又刺透厚厚的墙壁,飞向天空,在空中演变成一只身躯庞大的恶龙,俯视天下。
第463章河面尸块
2010年7月18日,山南省,江州市西城区。
早上七点,一名河道清洁工站在自制的小船上打捞河面上飘浮的垃圾。
江州河流出江州城区以后,水质明显要差一些,河水稍显浑浊,不时还冒出几个水泡,在水面悄无声息地炸开。河道拐弯处,水流变缓,沉积了不少飘浮垃圾。这是清飘工作的重点区域,要花不少时间。
清洁工放下木浆,喝了口热水,准备收拾完这处河湾以后,再回家吃早饭。
十来分钟以后,清洁工额头已经冒出汗珠。他用力捞起一个黑色塑料袋,扔到垃圾仓内。黑色塑料袋原本被绳子捆住,被扔到垃圾仓时,绳子松散,露出灰白色的物品。清洁工用长柄网捅了捅灰白色物品,这才发现是一个带着头发的头颅。
“妈啊。”清洁工吓得扔掉长柄网,拿起木浆,拼命划水。
清飘小船来到岸边后,清洁工跳下船,跑上河岸。
西城派出所的民警和西城刑侦大队的侦查员陆续赶到现场。
副所长陈浩荡压抑住呕吐的欲望,走到一边,给同学侯大利打电话:“西城区河道里捞出一个人头,应该是被煮过,还剩有头发,皮肤、肌肉和脑组织都被煮熟了。”
侯大利道:“发现地属于你们西城还是长贵县?”
陈浩荡瞧了一眼地界,道:“在西城辖区,还隔两百米就是长贵县,这个清洁工手太快,哎。这个案子没头没尾,毫无线索,西城刑侦够呛,估计最后还得重案大队出马。”
“你别小瞧了西城刑侦,他们经手的案子比我们多,经验丰富得很。”
侯大利是江州市刑警支队重案大队一组组长,经手的都是大案要案或者疑难案件。此起碎尸案虽然恶劣,他并没有太过在意。
陈浩荡看到梁刚大队长在向自己招手,便道:“不多说了,梁大队找我。这个案子多半要交给你们,到时我跟在神探后面,好好学点绝招。”
河道沿线,长贵刑警大队的侦查员和西城派出所办案执法队的侦查员排成一条线,搜索尸体的其他部分。
尸块是碎尸案件现场勘查的核心,当第一块尸块发现以后,侦查人员就要在周边范围全面搜索,力求找全尸块,为进一步确认死者身份提供条件,这是侦破碎尸案件的关键。
在江州,凡是碎尸案皆属恶性案件,由市刑警支队负责侦办。西城分局按照规定,向市公安局报告了此起碎尸案。
早上八点左右,刑警支队长陈阳、重案一组组长侯大利、勘察室小林、法医室李建伟和张小舒等人来到现场。
梁刚简略地向陈阳报告发现头颅的经过。这一起碎尸案距离许海碎尸案时间不到半年,陈阳在听汇报之时,下意识望了一眼站在河边的侯大利。
侯大利、李建伟和张小舒站在头颅前,观察头颅外表。头颅皮肤和肌肉明显变形,五官扭曲,格外狰狞。两只眼睛已经看不出原来形状,成为一团灰色乱絮。
李建伟站起身,取下防毒面具,走到上风口,做了几个深呼吸,道:“男人的头,被煮过。”
杀人、碎尸、水煮,这得有多深的仇恨才下得去手,张小舒见识过邱宏兵杀人案,仍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侯大利眼光迅速扫过河面,又回到头颅上,沉默不语。
远处的侦查员喊了一声,“这里发现一个黑袋子。”
在场的技术人员立刻赶了过去。首先上前的是现场勘查室小林和小杨。
杀人碎尸犯罪过程往往比较复杂,凶手在不经意间往往会留下诸如血迹、毛发、人体组织、衣物碎片、碎尸的工具痕迹及被害人的随身物品。这些物品是侦办案件的重要线索。
小杨拍照以后,小林检查黑色袋子外层,然后再打开。黑袋子里是一堆连着骨头的灰白色肉块。
小林勘查完毕以后,对站在身边的侯大利道:“尸块被煮过,然后被凶手装进袋子,再丢弃于河中,什么线索都没有。死者的衣服等物品,应该是单独处理的。”
侯大利道:“那我给老葛打电话,还得由他来作颅骨复原。”
勘查人员完成勘查以后,法医上前。
张小舒蹲在尸块前,细心地翻看肉块,道:“这里面乱七八遭的,有肋骨,还有腿骨。都是沿着骨骼的关节面离断,我觉得凶手有医学背景或者有屠宰背景。”
李建伟道:“你这个说法看似正确,实际上也不一定。在山南省发生过一起特别案例,被脚解者均是在髋 、膝 、肩等大关节处被完整切断,最初的判断就是医生或者屠夫,破案后才发现犯罪嫌疑人没有解剖学知识和屠宰技术,是从录相中学的作案方法,所以我们要考虑凶手是其他行业的可能性,不能一概而论。”
侯大利给省公安厅葛向东打完电话后,走了过来,道:“尸块是从上游冲下来的,停在了这处回水沱。从现有痕迹无法判断死者身份,下一步有三项工作要做好,一是继续查找尸块,越齐越好;二是通过死者DNA寻找,如果死者有案底,那就在DNA库中留在样本;三是由老葛做颅骨复原。”
“葛郎台如今越来越厉害,真没有想到,葛郎台摇身一变成了葛教授。一切皆有可能,这还真不是一句假话。”李建伟离开黑袋子,再次对手部消毒。他在查看头颅之后,已经对手部进行了消毒,虽然在这以后没有再接触尸块,仍然反复用酒精继续消毒。
第464章抛尸地点
众多民警沿着河边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十点钟,又找到两个黑袋子。
四个黑袋子里的尸块只有三十来斤,明显还有其他尸块没有找到。沿河有很多群众,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陈阳、梁刚、侯大利、李建伟、陈浩荡等人站在河边,讨论案情。
梁刚拿了包烟,撕开包装,散了一圈,道:“尸块是从上游冲下来的。自从马溪河水引进江州城以后,水量变大,流速明显加快,尸块应该来自东城,或者更远的地方。”
陈阳深吸了一口烟,道:“我同意梁大队的观点,一般来说,杀人碎尸地点多数是在室内,也有少数例外。抛尸地点分散多于集中,一般远离杀人碎尸现场。再从水流来看,抛尸地点可能不在城内,应该是更上游的地方。”
侯大利原本以为陈阳会主动将案子交给重案一组,谁知陈阳一直没有提及此事。
陈阳回到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来到分管副局长宫建民办公室。
宫建民听完案情汇报,道:“黄大森爆炸案,不能再搞人海战术,以二组为主体,继续追捕。滕麻子和三组都撤回来,让三组上碎尸案。”
陈阳道:“三组上碎尸案,报复杀人案就得搁下来了。”
宫建民道:“事实上在参加追捕黄大森案就放下了。重案一组、二组和三组是一个整体,但是相互间还是有竞争的,互相不服输。这是好事,是有自尊心的体现。如今侯大利带领重案一组屡破疑难案件,比较起来,三组近段时期最为艰难。李明作为老资格的侦查员,自尊心很受伤。这一起碎尸案就交给李明来办,如果能够成功侦办碎尸案,那就能去除三组在报复杀人案中留下的阴影。”
陈阳犹豫了一下,道:“这起碎尸案线索非常少,难度相当大。如果三组在此案中又马失前蹄,士气那就真完了。”
宫建民眉毛扬了扬,道:“你对一组的信心更足?”
陈阳认真想了想,道:“或许是吧,当然也不全是。侯大利参加工作以来一直很顺,还没有遭到过大的挫折。他们近两年办了好几起漂亮案子,积累起足够的信心。由侯大利来侦办碎尸案,破案固然是好事,如果没有能够破案,士气也不会受到太大打击。”
宫建民摇了摇头,道:“重案大队三个组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不需要我们保护。每个老资格的侦查员都有没有破掉的案子,如果因为没有侦办案子就失去了信心,那就太过脆弱,还真不值得留在刑警支队。”
陈阳道:“那我马上找李明谈话,把碎尸案交给三组。”
宫建民又道:“我接到老朴电话,省公安厅正式组建了山南省命案积案专案组,由刘总队担任专案组组长,专案组下设七个小组,其中侯大利为第二小组的组长。厅里已经批准了此方案,侯大利很快就要担任第二小组组长。”
陈阳吃惊地道:“侯大利要走啊,没有听到风声啊。”
宫建民道:“酝酿了大半年,厅里在昨天才正式批准。七个组长有五个来自总队,从市局抽调到了两人。担任组长的两人都将正式调至总队,其他专案组成员都采取抽调方式。由各组组长提出组队名单,报总队审批。”
陈阳道:“我原本想要推荐侯大利担任重案大队长副大队长,没想到省厅下手又准又狠,直接把这个苗子掐尖了。侯大利进省厅又上了一个新台阶,虽然我舍不得,还是支持他。”
回到刑警新楼,陈阳来到重案一组办公室,见办公室房门紧闭,在门口略有停顿,便前往重案三组李明的办公室。
刚走了几步,遇到伍强,他随口问道:“侯大利到哪里去了?”
伍强道:“他去水利局,准备找水利局工程师帮忙,去测江州河的流速。”
在江州河马背山隧道口,侯大利、老克探组和两位水利局的工程师站在河边。
水利局一位胖胖的工程师道:“江州河的流速有两个明显的分段,上游的流速慢,过了马背山,受马溪河影响,流速明显增快。每个季节的流速不同,夏天流速高,冬天流速低。而且夏天水量大,飘浮物不会搁浅,顺水飘得更远。”
侯大利道:“现在的流速是多少?”
胖胖的工程师道:“那还得实测。在这种河流上实测流速最简便的方法就是使用浮标,在河岸选择两点,将浮标放入河面,测出浮标从甲点漂到乙点所需时间,量出甲、乙两点的距离,按照V=L/t公式便可求得流速。”
早上发现的黑袋子是从上游飘下来,找出流速,大体上就可以推断出抛尸的时间和地点。
在水利局工程师帮助下,测得从马背山隧道以下的水流速度为每秒2.1米,马背山隧道以上的水流速度为每秒1.2米。从马背山隧道到发现黑袋子的地方共有8.2公里,江州河流速为每秒2.1米,从马背山隧道流到黑袋子发现地的时间约为一个小时。
沿着马背山隧道往上游走,到达城郊约有3公里,这一段流速为1.2米,从城东边缘流到马背山隧道约需四十分钟。也就是说,从城东边缘抛黑袋子进入河中,约需要一百分钟就能到达黑袋子发现地。发现黑袋子在早上七点,这也意味着如果在早上五点多在城东边缘扔下黑袋子,大约七点钟就能到达发现地。
江州夏季,天亮得比较早,凌晨五点钟,天已亮,在这个时间点抛尸容易被人发现。越往西走,抛尸的时间则越晚。
侯大利得出一个结论:抛尸地点极有可能在更上游,不在江州城区范围,甚至在长青县境内。
第465章虚假户口
接了一个电话后,侯大利对江克扬道:“朴老师过来了,在刑警老楼,有事要和我谈。你招呼水利局两位工程师吃个便饭。”
克扬道:“这个案子不一定交给我们。重案三组回来了,李明成天绷着脸。没有抓到报复杀人案的凶手,三组压力很大。”
侯大利道:“破案有时是靠狗屎运。”
江克扬道:“狗屎运不是谁都能踩到的。今年到达现场的有西城派出所、西城刑侦大队和我们,唯有我们跑到上游来测流速。我们测了流速,沿着江州河跑了一遍,有可能就踩到了狗屎运。他们两个单位在办公室空谈,永远踩不到狗屎运。”
侯大利笑道:“这是自吹自擂啊。”
江克扬道:“事实就是如此。”
江克扬挤上了两位工程师的皮卡车,准备去找一家江湖餐馆,吃一顿便餐。
侯大利开车回刑警老楼。
老楼底部停有来自省城阳州的小车,四楼资料室传来“哗、哗”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侯大利脸上不禁有了笑意,脑中浮现出老朴脚踩红色运动鞋、手摇折扇的画面。
老朴、朱林、老姜局长和王华围坐在一起,手上夹着烟,你一言我一语谈得很热闹。
尽管开着门,室内仍然烟雾缭绕,侯大利进入时只觉得被一万多个尼古丁迎面袭击。
老朴果然是那幅拉风的打扮,脚穿红色运动鞋,手拿大折扇。他用扇子指了指空位,示意侯大利坐下。
侯大利给诸人打过招呼,抽了椅子,坐在王华身边。王华初进105专案组之时,大腹便便,弯腰困难,低头看不见脚背。在朱林监督和激励下,王华坚持锻炼,如今腹部已经瘪了下去,整个人缩小一圈,恢复了中年人的正常体态,精气神比胖子时代大大改善。
他低声对侯大利道:“正在谈杨帆案的新情况。”
老朴挥动折扇,道:“杨帆案最初毫无线索,如今追到了化名吴新生的杨永福,工作卓有成效。省厅的命案积案专项行动酝酿多时,很多经验就来自江州105专案组。我同意老朱的判断,杨永福确实具有嫌疑。”
“到目前为止,杨永福的嫌疑最大,身上重重疑点,但是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够证明化名吴新生的杨永福与这些事情有关,这是此案的最大难点。”朱林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细嚼了口中两粒枸杞,慢条斯理地道:“吴新生是在湖州改的户口,其户口在表面上是完全合法的。我们把情况通报给湖州公安局以后,湖州公安局相当重视此事,对明杨县高马镇户口管理中存在的问题进行了彻查。湖州市公安局纪委副书记蔡仁斌负责调查这事,结果查出来63个非法办理的户口。户口造假有多种办法,有的是利用虚假材料瞒天过海,有的是利用民警马虎蒙混过关,有的是内部人员里应外合,有的是直接指使下属,有的是利用系统漏洞乱中取利。给杨永福办户口的民警以及副所长、所长,利用担任派出所户籍民警之便,先后与他人勾结,假借大中专院校毕业生落户等名义,凭空将人口信息录入电脑,先后为63人办理了在湖州明杨县高马镇空挂落户的虚假户籍,杨永福就是其中之一。当年办户口的派出所民警、副所长和所长都退休了,如今都被刑拘,估计都得吃牢饭。可惜了,原本都退休了,却不能安渡晚年。”
老姜局长素来眼睛不揉砂子,义愤填膺地道:“这是自找的,手摸伸,伸手必备捉,这些人啊,太贪心,目无法纪。”
朱林再喝了一口枸杞水,道:“湖州警方调查杨永福之时,杨永福直言不讳地承认弄了假户口之事。据他说,高马镇派出所办虚假户口之事在当地是半公开的秘密,很多人都知道。父亲死了以后,杨永福很长时间不能走出阴影,取名为吴新生,就是想要重新振作起来。杨永福还承认作鼻子手术,显得很坦荡。除了办假户口之事,我们还真不能把杨永福怎么样。杨永福此人是朱琪的情人,与黄大森爆炸案、与邱宏兵碎尸案都有瓜葛,还与肖霄有来往,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大利,你拿白板过来,把杨永福基本情况罗列出来。”
侯大利拖过白板,依着时间线索,用签字笔写下杨永福的主要经历。
1.1999年9月24日,杨国雄跳楼自杀。
2.2000年9月7日,杨国雄妻子吴佳宁因抑郁症,也跳楼自杀。
3.2002年4月(具体日期不可考),杨永福便离开江州学院附中,来到秦阳五中。
4.2003年11月12日,杨永福从阳州电子科技大学缀学,时年18岁。
5.2005年7月,杨永福在湖州明杨县高马镇更名。
6.2008年,杨永福以吴新生的名字出现在朱琪身边。
写完杨永福的主要经历之后,侯大利放下签字笔,道:“从杨国雄自杀到杨永福缀学,这一段经历是连续的,有旁证。从阳州电子科技大学缀学以后,到出现在朱琪身边,这一段经历没有旁证,我们完全没有掌握其行踪。杨永福在此期间更名为吴新生,鼻子也做了整形手术。”
老朴望着白板,轻轻挥动折扇,陷入沉思。
第466章秋风行动
朱林拿起投影仪遥控器,道:“我们在这一段时间还调查了杨永福近亲的情况,特别是在杨国雄企业工作的直系亲属,值得我们额外关注。杨永福的舅舅吴佳勇,曾经是杨国雄企业的办公室主任,是杨国雄亲戚在其企业中职务最高的,处在核心位置,直接为杨国雄服务。杨国雄跳楼自杀以后,吴佳勇离开了江州,居住在湖州。目前,他在湖州有一个小煤矿,还有一个服装厂,经济条件还算不错。”
投影仪上出现了吴佳勇的视频。
吴佳勇开了一辆皮卡,停车后,一瘸一拐走进服装厂。
老朴问道:“吴佳勇的腿是怎么瘸的?”
朱林道:“据说是出了车祸。”
老朴看着“明扬服装厂”的招牌,道:“吴佳勇搞了小煤矿,又弄服装厂,这两个企业完全不搭,有点怪异。”
朱林道:“据我们了解,服装厂的女工很多都是小煤矿工人的老婆。除了吴佳勇以外,杨国雄的弟弟杨国志和妹妹杨国莲曾经在杨国雄的企业工作过,杨国志文化不高,在企业保安部工作,杨国莲则在后勤部门工作。”
王华道:“我跟随湖州明杨县的侦查员走访过吴佳勇、杨国志和杨国莲,这三人提起杨永福失踪的事,还悲伤得很,分明是在我们面前装傻。
聊了一会儿案子,老朴哗地打开折扇,又啪地一声合拢,道:“大利,到二楼办公室,我们单独聊点事。”
从老姜局长、朱林和王华脸上神情,侯大利知道肯定有特别的事情发生。老朴没有主动说,他亦就没有问,陪着朴老师前往二楼办公室。
侯大利熟悉朱林办公室,从柜子里取了白色瓷杯,泡上毛峰。
老朴端起茶杯,深吸一口水汽,感叹道:“真香,好茶。”
喝了两口茶水,他放下茶杯,道:“今天找你是公事。省公安厅成立了侦办命案积案专案组,取名秋风行动,这个名字怎么样,很有影视剧的现场感吧。专案组下设了七个小组,从全省抽调人员进入专案组。你被调到专案组,负责第二组工作。”
侯大利眉毛挑了挑,道:“听朴老师用词,这是已经决定的事情。”
老朴道:“确实如此,省厅文件已经签发了,今天到了市局,关局长已经看到了文件。”
“我是必须要离开。”
在江州除了杨帆案以外,还有白玉梅案,侯大利心有牵挂,面露难色。
老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所以今天特意过来一趟。大利,你的眼光要放长远一些,省厅是大平台,更适合你。”
侯大利直言道:“杨帆案未破,如今又有张小舒妈妈的案子,我答应过张小舒,于公于私都不想离开江州。”
老朴随手挥动折扇,道:“我参加了命案积案专案组的方案制定,提了些合理化建议。专案二组负责的区域是江州、湖州和秦阳,也就是山南西南角的这一块地方,杨帆案和白玉梅案仍然在你的负责范围内,只不过你肩上的职责更重了。”
侯大利眼前一亮,道:“专案二组负责江州、湖州和秦阳的命案积案?”
“省厅让专案二组负责这三个地区,是有依据的。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巴岳山贯穿江、湖、秦三个地区,山水相连。从历史上来看,三个地区分分合合,人员来往频繁,犯罪分子往往习惯于在三个地区流窜和隐藏,邱宏兵来往于湖州和江州之间。秦力的弟弟则是从江州到了秦阳。黄大森肯定没有离开这三个地区,杨帆案的凶手也有可能在这三地。从这个角度上讲,你到专案二组,不仅不会影响侦办这两起案件,反而更有利于调动各地资源侦办案件。”
老朴一直很关注侯大利,对其侦办的案件了如指掌,对案件细节能够信手拈来,精准地打到侯大利的“薄弱处”。
侯大利道:“既然已经下了文,那我只能服从。”
老朴脸上露出笑容,道:“根据省厅要求,七个专案组的组长将正式调动到省刑侦总队,专案组的其他成员只能是借调。有一个小福利,每个小组七人,组长可以推荐两名组员。另外四人得考虑从湖州和秦阳调人。”
侯大利略为思考,道:“我心目中有四人人选,葛向东,重案一组江克扬,视频大队周涛,特警支队樊勇。”
老朴伸出手指,道:“选两人。”
侯大利道:“一个小组七人,我是省刑侦总队的人,不算江州侦查员。从江州调三个侦查员,勉强说得过去。”
老朴笑了起来,道:“你是想复制105专案组啊。葛向东不行,他的位置很重要,服务全省,肯定不能到专案二组。江克扬是从车站派出所走来的神眼,能力不错。为什么要调周涛和樊勇?”
侯大利道:“周涛是技术型人才,在视频侦查上很有一手,在许海碎尸案和邱宏兵案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老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樊勇在特警支队吧,他能起什么作用?”
侯大利道:“专案二组在办理命案积案时极有可能遇到突发事件,这不可避免,樊勇武力强悍,在禁毒和特警工作过,专案组需要一个精勇战术的。这是有血的教训。”
老朴想了一会儿,道:“既然你提出这三人,我可以向刘总队汇报。你可以在今天与这三名同志进行沟通,然后把他们的意见反馈给我。要注意保密,不要张扬。省厅准备在7月30日在召开全省命案积案工作动员大会,届时,专案组全体成员都要到位。”
侯大利道:“我在今天下午征求他们三人的意见。”
大体谈妥以后,老朴站起身,“哗”地摇起了折扇,道:“我们上楼,继续谈案子。”
第467章组员征集
在常来餐厅吃过午饭,老朴到市公安局指挥中心与关鹏局长见面。
侯大利回到刑警新楼,把江克扬找了过来,特意泡了好茶。
江克扬看着在水中沉沉浮浮的毛峰,道:“大利平时都没有主动给我泡茶,无事献殷勤,肯定有啥事?”
侯大利没有兜圈子,道:“省公安厅成立了命案积案专案组,我将调到省刑侦总队,被任命为二组组长。二组主要负责江州、湖州和秦阳三市的命案积案。二组加我有七个人,我是正式调动,其他组员是借调。我准备推荐你、周涛和老樊进专案组。去还是不去,你给我一个答复。”
江克扬道:“你是正式调动?”
侯大利道:“我是正式调动,你们三人是抽调。”
江克扬端着茶杯,想了一会儿,道:“命案积案不是那么好破,去了专案组就得打持久战,我必须征求老婆的意见。”
江克扬特意请了假,回到家,等着老婆张红。
半小时后,张红急急忙忙回来,道:“有什么了不得的紧急事,把我从办公室叫出来。”
江克扬道:“我有可能要去省厅专案组。”
得知事情原委,张红不假思索地道:“侯大利耿直,帮我们解决了娃儿读书的大问题,我们得还这个情。他推荐你到专案组,这是看得起你,你还犹豫什么?我旗帜鲜明支持你到省厅专案组。”
江克扬道:“娃儿才读初一,我到了省厅专案组,恐怕就顾不了家。”
张红笑道:“说起来好像现在你就管了家里事。你知道娃儿在几班?三班,还是四班?”
江克扬道:“三班吧。”
张红道:“你啊你,对家里的事情真不上心。侯大利面子大,夏晓宇亲自为儿子说话,儿子进的是最好的火箭班,一班。我给你说过这事,你怎么忘记了。”
江克扬前些时间在忙邱宏兵案,还真不知道儿子读几班,尴尬之后,有意转移话题,道:“如果侯大利调走,我应该能成为重案一组组长,再往前进一步,就是重案大队副大队长。在省厅搞几年回来,位置被占满了,就和滕鹏飞一样。”
张红道:“你傻啊,侯大利是什么样的人,跟着他,绝对吃不了亏。你这人平时还挺爷们,遇到这种大事还没有我们女人家想得通透。”
江克扬道:“你同意我去?”
张红道:“同意。只有一个要求,外面的野花不能去碰,有时间就回家。”
“我们是去办大案,忙得死去活来,天天泡在案子上,哪里有时间见野花。”
妻子如此支持自己工作,江克扬很感动,上前抱紧妻子。张红没有挣脱丈夫的熊抱,推了几下,也就由着丈夫。
此刻,刑警新楼,樊勇走进侯大利办公室,开玩笑道:“什么事情,心急火烧的,非得让我到你办公室。我可是副大队长,你这个组长可没有级别让我过来汇报工作。”
在唐河之战,樊勇右脸中了一枪。过了一年多时间,脸上的伤疤颜色变淡,远观不明显,近看仍然十分清晰。这一条伤疤让原本就男子汉十足的樊勇显得有几分凶悍。
侯大利打量樊勇脸上的伤疤,内心稍有些犹豫。
樊勇摸了摸脸上的伤疤,道:“组长,我脸上是蜈蚣印,不是鲜花,没什么好看的。”
“不要叫我组长,叫大利。”
为了适应张小舒称呼自己为“大利”,侯大利便不让其他人称呼自己为了“组长”。所有人称呼“大利”,张小舒的“大利”便不再突出。
“大利这一年多可是出了风头,神探之名如今如雷贯耳。西城又出了一起碎尸案,是一组接,还是三组接?李明在前一个案子翻了船,至今抓不到凶手,非常郁闷。李明和特警的大头王是警校同班同学,这一段时间李明找大头王喝闷酒的时间明显增加。”樊勇坐在办公桌对面,没有等侯大利说话,便如机关枪一般说了一通。
“三组接。今天找你是另外的事情。”
侯大利没有绕弯子,道明请樊勇过来的意图。
樊勇愣了愣,道:“是这个事情啊,让我想一想。”
沉默数秒,他拍了拍桌子,哈哈笑了两声,道:“大利看得起我,那我就到省厅去耍一盘。凭我的本事,如果不是有这个机会,估计一辈子都不了省厅。那怕是临时抽调,我樊傻儿也是在省厅工作过,值得吹一辈子的牛。”
侯大利道:“如今你是特警支队副大队长,如果到了省公安厅,也许会影响你职务晋升。”
樊勇笑道:“能在省厅把工作做好,谁还稀罕一个副大队长。”
侯大利道:“是否需要征求家里人的意见?”
樊勇爽快地道:“我是光棍一条,来去自由,不需要征求其他人意见。”
第468章全员到位
樊勇不需要征求其他人的意见,而周涛和江克扬的情况类似,得顾忌家里人的想法,很难自己作主,回到刑警老楼,和女朋友朱朱面聊。
朱朱道:“你傻啊,跟着侯大哥,有吃又有喝。”
周涛道:“你说得未免太直接了。”
朱朱道:“那我说点实在的,侯大哥是神探,就算没有国龙集团的背景,凭着他的本事,以后绝对是掌管一方的大员。侯大哥现在还是普通侦查员,你凭着自己的本事跟着他,这是烧冷灶,双赢的事情。”
周涛道:“抽调去办案,回家的时间不太多。”
朱朱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说点实在话,女人多数是现实的,男人在外面强,女人就会安心把家庭搞好。如果男人窝囊,天天守着女人,女人也会有外心,看不起男人。我希望我的男人还是强一些,这样我就可以专心貌美如花。”
朱朱同意以后,周涛兴奋地下楼,准备和朱林说说这事。
朱林坐在桌前奋笔疾书,听到脚步声,没有抬头,道:“周涛,有什么喜事?”
周涛笑道:“朱支,你怎么知道我有喜事?”
朱林放下笔,道:“你平时经常熬夜,脚步声拖拖拉拉的,今天脚步轻快,节奏分明,肯定是遇到了好事。”
“朱支真厉害,是扫地僧。”
周涛在视频侦查技术上是一把好手,但是在其他刑侦技术上就很普通,甚至比普通还要稍逊一筹。他是发自内心认为朱林这些老侦查员个个如武林高手一般身怀绝技。
朱林道:“这有什么厉害,唯耳熟矣。”
周涛见到桌上的稿子,道:“朱支在写什么?”
“在刑警支队二十多年,经历了太多案子,趁着头脑还清醒,我想把这些案子全部记下来。笔力有限,写得干巴巴的,但是可以作为资料来用。”
朱林用手摸了摸稿子,道:“你的喜事是要抽调到省厅?大利还是很有眼光的,你和樊傻儿都在105专案组工作过,到省里肯定也能做出成绩。你不要用吃惊的眼光瞧着我,老朴到办公室来过,大利还给我打过电话,我知道省厅的意图。等到正式消息出来以后,我们好好吃一顿。”
正式消息很快就对外公布。
7月20日,省公安厅函件来到江州,借调江克扬、樊勇和周涛到省刑侦总队命案积案专案组。侯大利是正式调动,另有公文。
函件到来当天晚餐,朱林、老姜局长、王华、易思华、江克扬、周涛、樊勇、张小舒、朱朱、张红等人约定在常来餐厅吃饭,为侯大利、江克扬、周涛和樊勇饯行。
下午五点,张小舒提前回到刑警老楼。
想起遇害的母亲,想起寄人篱下的少女时代,想起喜欢的人要离开自己,情绪如过山车一般往下跌落。她回到自己的宿舍,关上门,躺在床上,泪水一粒粒滑掉到枕头上,枕巾很快就湿了一片。
其他人聚在二楼办公室,笑声、话话声透过窗口飘入张小舒房间。她用枕头捂住耳朵,不想听到楼下的欢声笑语。
下午六点半,放在枕边的电话响了起来。张小舒接了易思华的电话,这才起床,洗脸,补了淡妆,到楼下与大家聚在一起。
常来餐厅的老板常总得知侯大利要调走,亲自安排了一桌子好菜,还特意赠送了江州高梁酒和几箱啤酒。江州高梁酒是用本地糯高梁烤制而成,名气不大,口感绝佳,特别是近期开了一个封存十五年的山洞藏酒,更是引得江州人民竞折腰。
王华如今是105专案组办公室主任,自动充当席长,开了酒,为席间男人们满上。
“我今天喝白酒。”张小舒举起酒杯,放在王华的酒瓶前。
王华道:“这是高度白洒,53度的,能喝吗?”
江克扬道:“张小天喝酒挺厉害,不知张小舒的酒量怎么样?”
“平时不怎么喝。”张小舒说了一句含糊的话,这句话没有提及酒量,只是说明平时不怎么喝酒。
白酒和啤酒都倒在相同杯子里,也就是江州俗称的啤酒杯子。一杯有二两五,碰杯后,喝啤酒的要把啤酒喝完,喝白酒的自己控制量,但是要求在三瓶啤酒之后,这一杯白酒要喝完。
张小舒碰杯以后,喝了一大口,直接喝掉半杯。喝得太急,她咳嗽了两声。
朱林人老成“精”,将张小舒的情绪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劝道:“算了,小舒别喝白酒了,来点啤酒。”
张小舒努力装出潇洒的模样,道:“我喝白瓶,平时难得喝到这么好的洞藏酒。大利,敬你一杯。”
“少喝点。”侯大利同样对张小舒的心态心知肚明,知道其为什么要坚持喝白酒,忍还是劝了一句。
张小舒把剩下的半杯白酒倒进喉咙,拿过来放在桌上的高梁酒,又倒了一杯,道:“江探长,我敬你。”
江克扬还真不知道张小舒的酒量,见其情绪不对,急忙劝道:“别喝这么猛,随意喝一点。”
张小舒喝了一小口白酒,又向樊勇敬酒。
酒局围绕着四位即将到省厅的侦查员进行,三四轮敬酒以后,不知谁开了个头,大家讨论起发生在西城的碎尸案。
吃饭时讨论案子在侦查员之间是极为普通的事,朱朱却无法忍受。
朱朱道:“我严重抗议,有女孩子在此,你们能不能讨论点别的话题。这里有红烧肉,有烧排骨,你们再讲那些事的细节,谁还能吃得下。”
张红笑道:“我最初也受不了,第一次请老伍、老袁和马儿在家里吃饭,他们喝了酒也谈案子,还谈起杀人案的尸检报告,弄得我差点吐了。”
易思华道:“以后还是立个规矩,有家属在场的时候,吃饭时绝对不谈案,特别严禁谈杀人案,更别提什么碎尸案。西城这一起碎尸案,尸块被煮得半熟,头发没掉,谈起来很恶心。”
朱朱听到这里,望了一眼红烧排骨,捂着嘴巴朝卫生间跑去。
张小舒是法医,心理承受能力大不同,而且一门心思想着即将离开的侯大利,当张红谈起排骨时,她正好夹了一块排骨,猛嚼。
张红彻底服气,道:“你们这些侦查员,神经不知道是做的,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第469章回避与亲爱
晚饭之后,朱林、江克扬夫妻、樊勇等人离开,易思华原本住在宿舍,家里有事,也离开刑警老楼。
在朱林示意下,有了酒意的周涛拉住侯大利,道:“大利如今是省厅的人,得深入基层,了解基层干警的喜怒哀乐,今天不能走,住老楼。调走以后,你很难住在老楼了。”
侯大利喝了酒,不能开车,也就留了下来。
张小舒前后喝了两杯白酒,头脑清醒,情绪却在酒精作用下不断往下滑落。她没有和大家聊天,独自回到四楼寝室。
在寝室里坐了一会儿,她听到资料室传来侯大利、周涛的说话声,赌气关紧房门。可恶的声音仍然透过不知何处的缝隙传了过来,让她难以平静张小舒干脆换了运动服,到楼下健身房健身。
在读医学院时,她并不注重健身,成为法医后见到社会上有这么多阴暗面,在老楼又有条件,便开始坚持健身。楼下传来拳头打沙袋的砰砰声音,在夜里格外响亮。
周涛喝了口浓茶,道:“我没醉,就算喝醉了,也是酒醉心明白。张小舒喜欢你,整个105专案组都知道,你不要在别人面前摆一幅臭脸。张小舒是挺不错的姑娘,你生在福中不知福。”
侯大利苦笑道:“我没有心思。”
周涛打了个酒嗝,道:“本来是由你来侦办白玉梅案,你就这样走了,她肯定会伤心。朱朱还在等我,我要回房间了。你还是下去找张小舒聊一聊。”
如果仅仅谈感情,侯大利会回避此事。
周涛提及白玉梅案,侯大利则必须要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楼下的“砰、砰”声持续不断,力量十足。侯大利在资料室坐了一会儿,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口,来到楼下。
他站在健身房门口,道:“喝了两杯酒,你不适宜锻炼。”
听到侯大利的声音,张小舒犹如孩子见到家人,更觉委屈,泪花在眼里打转。
她用力踢了沙袋数下,这才停了下来,道:“你说过要抓住杀害我母亲的凶手,现在拍屁股走人。”
“你母亲的案子肯定会交给省公安厅命案积案专案组,还是由我们侦办。”健身房靠近房门处有一张桌子,桌上有烟灰缸,侯大利卫生习惯极好,从来不乱丢烟头,将半截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张小舒低声道:“我也想进省公安厅的命案积案专案组。”
侯大利道:“实话实说,你的资历太短。”
“你的工龄不长,周涛在视频大队时间也短。”张小舒拿过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顺便也将眼里即将掉落的泪水擦干净。
侯大利道:“更关键的是回避制度,你母亲的案子肯定会到省厅。”
张小舒见侯大利一本正经的模样,恨不得在其耳边大声说:“我喜欢你,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心里的情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同样礼节性的语言:“谢谢,我希望能尽快抓到真凶。”
张小舒径直上了楼,关上房门,愁肠百转,心道:“既然你喜欢侯大利,那就勇敢地说出来,就算被拒绝也无所谓。大利肯定知道我的心思,他这人纯粹就是装傻。”
侯大利心情颇为复杂,站在健身房门口又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两口,将香烟摁灭在靠在门口的烟灰缸内,干脆进了健身房,也撸铁。
周涛出现在门口,伸头朝里看了看,惊讶地道:“怎么是你?”
侯大利继续撸铁,道:“张小舒上去了。”
“我们这一行,经常熬夜看视频,朱朱不准我抽烟,太难熬了。我现在抽支烟就和作贼差不多。”
周涛朝楼梯看了看,确定朱朱没有跟过来,便走进健身房,赶紧吸了两口烟,随手将烟头弹到地面。
周涛躲在健身房里吸了两支烟,这才上楼。上楼以后,他赶紧到卫生间刷牙,洗掉烟味,这才上床。上床后,两人爱抚之后,都有了激情。
“宝贝,我不想戴套。”
“别,我怕怀孕。我们都没有做好准备,你肯定到楼下抽烟了,否则不会上来就刷牙。”
“我射在外面。”
“别,我怕你到时候忍不住,还得带套。”
激情之后,周涛和朱朱相拥而眠,睡得死沉死沉。
这一夜,张小舒在床上不停翻身,到很晚才真正入睡。
侯大利习惯晚睡,打开电脑,重新翻阅张志立对妻子白玉梅的回忆。
“我妻子白玉梅为人处事很好,不会轻易得罪人,与人发生矛盾,往往都是自己退让。我当时在军民机械厂搞技术,妻子在厂里财务室。她业务能力强,给好几家公司做账。后来企业效益不好,我就出来自己搞了一个加工厂,白玉梅就到秦永国的矿山企业做财务……女儿张小舒从小就喜欢音乐和舞蹈,这和她妈妈一样,小时候经常到舞台表演,参加过江州市的很多比赛……”
张志立从军民机械厂离开的时间和侯国龙辞职时间很接近,而且两人离职后的第一个职业都是办加工厂。最大的不同是结局,张志立的加工厂因为白玉梅的失踪而夭折,侯国龙则成为山南省的企业家。
命运之神有一只怪手,稍稍翻翻手腕,或者是动一动手指,就会彻底改变每个人的命运。
读张志立的回忆,侯大利脑中总会浮现出张小舒的小小身影,这个小小身影也曾经在舞台上闪耀过,与杨帆的经历有几分相似。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从柜子里取出杨帆的相册。这是杨勇夫妻翻拍的女儿相册,有生活照,也有舞台照。翻开相册,往日情景又在脑中复活,痛惜、悔恨、无奈、遗憾等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的特别苦涩之感如约而至。经历过无数伤痛,侯大利已经格外坚韧,将痛苦深埋于心,外表看起来仍然平静。
翻到影集的第七页时,侯大利停了下来。
第七页有一张颁奖照,十几位参加表演并获奖的小朋友站成一排,举着奖状。杨帆在舞台上必然位于中心,穿演出服,举着奖状,小明星范十足。在杨帆左侧第四人就是少女时期的张小舒。
以前看这张相片时,侯大利的目光总是聚焦于最中心的杨帆,压根没有注意有一个少女是张小舒。
今天细读张志立的笔录,忽然产生了灵感,居然还真在相片中找到了与杨帆同框的张小舒。看到两人站在一起,侯大利犹如在一场持久不能结束的梦中。
第470章长在河边走,难免不湿脚
清晨,六点,侯大利照例早起,走出房门时,把一些杂物扔进过道口的垃圾桶。
垃圾桶已经有水果皮等杂物,还有口子打了结的塑料袋。桶内垃圾多,还有几个苍蝇在空中盘旋,侯大利取出垃圾桶的垃圾袋,来到底楼,将垃圾袋扔进院里的大垃圾桶,再到健身房锻炼。
四楼住宿区走道上放了一个垃圾桶,侯大利、易思华、周涛都习惯将零星垃圾扔到此垃圾桶。谁有空,谁就将垃极。总的来说,侯大利倒垃圾最勤快,其次是易思华,周涛相对懒一些,很少倒垃圾。
7月19日早晨七点,一名清洁工来到刑警新楼打扫卫生,清理了院里垃圾桶的垃圾。
七点半,张小舒也来到健身房。
侯大利主动打招呼,道:“酒量不错啊,昨天喝了两杯,不少了。”
张小舒的情绪已经从最低谷慢慢爬了起来,道:“没喝多少,只有一怀。后面那一杯,大部分都洒掉了。你以后能不能教我擒拿技术,昨天老克说你的擒拿技术是一流的。”
侯大利笑道:“老克不是这样说的,他嘲笑我的擒拿技术是耍流氓,专挑别人薄弱的地方用劲,还习惯偷偷摸摸。我们是警察,不是江湖好汉,我们追求的是制服敌人,而不是优雅地讲武德。”
张小舒道:“我同意你的说法,特别是我们女生,体力不足时,更要用反关节技。”
“那我教你第一招,抓住对方的手指,反关节扭动。动作简单,关键是下手要果断,用力要猛。在你死我活的战斗时,要有把对方关节扭断的狠劲。”
侯大利在教授格斗术上,向来都不遗余力,从来没有藏私的行为和想法,不是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在实战中表现得格外明显。
侯大利伸手去卡张小舒的脖子。张小舒假装害怕,退后过程中,猛地抓住侯大利的手指。
在双方运动过程中,这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其实并不简单,张小舒在练习中反复体会退后的幅度以及出手的角度和速度。练习结束的时候,侯大利的几根手指都被扭疼。
上午10点过一点,陈菲菲接到电话后,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她刚刚出门,一辆灰色面包车突然开到她的身边,车门打开,跳下三人。三人皆戴着帽子和大墨镜,下车后一言不发,围陈菲菲。他们配合默契,一人给陈菲菲戴上头套,一人抱脚,另一人抱腰,迅速把陈菲菲弄进车里。
从面包车开到陈菲菲面前,到陈菲菲被弄进车里,前后不过半分钟,神不知鬼不觉,异常迅速。
陈菲菲在车上拼命挣扎,听到车内有人在笑,一人在说话,“侯组长,陈菲菲真他妈的贱。”
另一人道:“你不说话要死啊。”
随后,陈菲菲鼻子被捏住,被迫大口呼吸。在其呼吸时,一股水灌进嘴巴,导致陈菲菲激烈咳嗽。很快,陈菲菲失去知觉。
等到醒来之时,陈菲菲头痛欲裂,身边全是芦苇,悬在天空中的芦苇还在不停摇晃。
她觉得胸口疼痛,撑起头看,只见自己全身赤裸,乳房处有七八个被烫伤留下的伤疤,传来一阵阵剧痛。剧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漂亮乳房被烫伤后肯定会留下难看的痕迹。
她大哭起来,翻身欲站起,下身疼痛难忍。她低头看了下身,禁不住大声惨叫。
西城所副所长陈浩荡听到电话铃响,下意识道:“老天爷,别又来案子,真他妈的受不了。”
“我在河边锻炼,就是靠近第三桥的前面,有一个姑娘在河边芦苇里呼救。姑娘没有穿衣服,我丢了一件外套给她。”
一个在河边锻炼的老年人打电话给派出所报警。他是治安积极分子,留有西城派出所的电话,所以没有打110,而是直接给所里打电话。
陈浩荡道:“麻烦你守着那位姑娘,不要动。我马上过来,救护车也跟着过来。”
第三桥距离派出所有近十分钟车程,陈浩荡带着办案执法队的民警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陈菲菲穿了老大爷的外套,躲在芦苇里不敢出来。此处偏僻,行人不多,老大爷提着一把健身用的宝剑守在姑娘身边。
陈菲菲穿上陈浩荡递来的风衣,哭得稀里哗啦。
陈浩荡安慰哭泣的姑娘道:“你别哭了,救护车马上就到。你别乱动,现场说不定留有那些坏人的痕迹。你被侵犯没有?”
陈菲菲哭诉道:“那些龟儿子太坏,我肯定被侵犯了,下面还被弄伤了。”
陈浩荡温言道:“等会送你到医院,千万不要冲洗,也否则就没有办法提取侵犯你的坏人的精液。等提取证据以后,医院才给你治疗,这很重要,希望你能配合。”
两个民警随即开始设立警戒线,陈浩荡蹲在陈菲菲身边,询问具体情况。
在救护车到达的时候,西城刑侦的人也来到现场,随即勘查现场。
法医张小舒得到通知后,来到西城人民医院,准备在受害者阴道内外提取精液。
“你得罪谁了?下手这么狠。”张小舒看到陈菲菲下身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姑娘下身阴私处有三处烫伤,还有几条交错的划伤。
陈菲菲哭哭啼啼地道:“我没有得罪谁,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这些人太坏了。”
张小舒提取证据后,安慰道:“现在刑事技术很发达,只要提取到精液,坏人就一定跑不掉。你被人捂了鼻子灌了水,水里肯定有药,等会我们同事还要抽血,你要配合。”
7月19日下班之时,侯大利在内网上看到案情通报,知道西城河边发生了一起强奸案。内网上的案件描述非常简单,没有更多细节,若不是看到陈菲菲的名字,也就很快就要看另一个案子。他想起了前一次陈菲菲被许海侵犯之事,感叹了一句:“长在河边走,难免不湿脚。夜路走多了,总得要撞鬼。”
周涛正好在侯大利办公室,凑在电脑前看了内网,惊讶地道:“陈菲菲,好熟悉的名字。对了,这就是那位在公园后门被强奸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