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两个人的足迹
货车离开城区之时，金山别墅的通道被钻出一个能够让人进出的大孔。
侯大利、老谭、小林等人戴好手套、脚罩等防护，顺孔而下。
他们准备先查看通道里面的情况，提取相关痕迹以后，再进入两边的房屋。
此时，不管关家如何抵赖，都无法否认通道存在的事实。
小林打开侧光灯，开始搜索足迹。
通道地面是铀面砖，表面平整光滑。一般情况下，技术人员会打侧光直接照相或者用静电吸附仪提取。
老谭蹲下来看了看地面颜色，道：“这砖的颜色太浅，照相效果差。”
小林也发现了问题，道：“我用静电吸附仪来提取。”
老谭摇头道：“通道长期密闭，里面的灰尘很薄，用静电吸附仪，细小特征会损失。你先用侧光观察，找到足迹，先标出位置，再用透明胶带提取。”
小林道：“我明白了，就和提取手纹一样。”
侯大利有现场勘查证，其水平比起一般侦查员要高。但是术业有专攻，论对细节和特殊情况的处理，专搞技术的老谭和小林还是技高一筹。
侯大利之所以被称为神探，一方面是技术全面，综合分析能力强，另一方面是其一门心思用在破案上，心无旁骛。
小林提取足迹之时，侯大利和老谭站在原地打量通道。
通道约有两米高，宽度也有两米宽，铺装有地板砖，空气新鲜，没有腐朽和沉闷感。虽然通道开了孔而形成通风，但是空气交换速度没有这么快，空气新鲜的原因应该是通道里装有通风系统。
侯大利道：“关百全是金山别墅区的承建方之一，这个通道应该是和别墅区一起动工的，更准确来说是和拆迁房一起动工修建的。在施工时，他们先把地面挖出一条沟，然后修建通道，通道修好以后，回填泥土。”
老谭道：“这个地道不仅能通风，还能放点水和食物，生活起来毫无压力。这是一条逃生通道，也是密室。有钱人也不容易，为了保命，费尽心机。如果大利和我们一样也是普通家庭出身，肯定不会想到关百全会花大价钱修一条地道。钱少也有钱少的好处，不会有人惦记，晚上睡得着觉。”
侯大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丁丽遇害这件事情对江州企业家的心理影响非常深远，只有杨国雄跳楼引发的后续事件能和丁丽遇害相比。”
小林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道：“我们在通道里找到两个人的足迹。”
老谭道：“足迹是朝向哪个方向？”
小林道：“两个方向都有。”
又有两台强光灯被送进通道，整个通道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通道中间有一个保险柜，保险柜旁边是储物箱。储物箱旁边有四把椅子，椅子旁边有折叠起来的行军床。
侯大利仔细观察通道情况后，道：“从地道的布置来看，关家人非常细致，考虑问题全面。我们挖开地道，关百全肯定很快知道此事。以他的性格，肯定还有后手。我最担心关江州跑路。”
“你放心，滕麻子已经布置了相关工作，由张国强负责布控。”
老谭叹了口气，道：“李明可惜了，由于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局里同意将其调出重案大队，任个闲职。我发现李建伟这一段时间也焦躁不安，心理负担很重。他总觉得对徐静死因判断失误有很大的责任，不仅没有自我减压，还自我增压。”
设备和人员到齐以后，小林开始提取足迹。
他标出地面足迹的位置，将透明胶带的一端贴在足迹一侧的地面上，将胶带均匀压向足迹的另一端并压实，使胶带内尽量不产生气泡。取下胶带后，他将胶带固定在一个纸盒子里，准备带回实验室后，用透射光法照相。现场检验程序严，步骤多。
花了接近两个小时，小林和同伴们才将整个现场勘查完毕。
小林画出了一幅足迹图，交给侯大利。
老谭对着足迹图解释道：“通道里面显示出两个人的足迹，根据脚印分析，一个是中老年人的足迹，步长短，压痕前轻后重，内轻外重，跟压面积大，有明显的擦、挑痕迹，初步可以判断此人在五十岁以上。另一个人的足迹步子长，步角中等，步宽中等，大约二十来岁。根据平面足迹算法和立体足迹算法来看，老年人身高约有一米六五，年轻人身高约为一米七五。”
侯大利道：“从年龄和身高来看，老年人符合关百全的各方面特征，年轻人符合关江州的特征。”
老谭道：“在拆迁房这边，还有一大块可疑的痕迹，从痕迹来分析，这应该是因为有人躺在地上，反复摩擦形成的。”
第722章三起案件
在靠近菜市场方向的通道门前，有一块明显的摩擦痕迹。
小林兴奋地道：“我们发现摩擦痕迹中有一小块液体痕迹，里面还沾了三根短发。通道里的光线不够强，肉眼很难发现。我用了强光，又和狗一样蹲在地面上仔细查找，这才发现这三根短发和疑似唾液的液体痕迹。通过这两样生物检材，加上足迹，就能知道是谁在通道里来回走动，再加上关江州曾经在案发前开车经过了菜市场，关江州的犯罪嫌疑就如秃子上的头发——明摆着。”
侯大利川字纹紧了紧，道：“理论是如此，我们还差了最关键的证据——杀人的证据。徐静遇害当天，关百全在外地，已经证明他没有作案的时间。现在的所有证据只能证明关江州来过这个通道，并不能证明他杀人。而且，关百全进入通道是什么时间，现在还弄不清楚，依然有疑点。”
老谭道：“有了这些线索，在以前基本上就可以刑事拘留了。关江州这种成天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们，长得细皮嫩肉，从小没有吃过苦，只要抓进来突审，都不用动手，他绝对要招供。”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年代不同了，要求也完全不一样了。现在得通知关百全过来了，我们要从通道进入关百全别墅。”
侯大利沉吟片刻，又道：“请谭支让周向阳提前过来，这一次的预审我们又要啃硬骨头了。”
老谭道：“大利考虑得周到，关江州虽然扛不住审讯，但是关百全是一个老狐狸，搞不好要打一场硬仗，得让周铁牙提前介入，提前制定出预审方案。”
侯大利道：“关江州是重点人物，要看紧了，别让他溜了。如果让他溜了，就是笑话，事情会很麻烦。”
老谭道：“这个你放心，滕麻子负责此事，有专人在外围监控，还上了技术手段。关百全和关江州都在家里，没有外出，随时可以收网。我马上给滕麻子打电话，让人把关百全带到别墅来。”
老谭的年龄比侯大利要大，资历也比侯大利要深，由于侯大利在105专案组以及重案大队工作时的出色表现，以及现在的身份，老谭很自然地接受了侯大利的工作要求，丝毫没有障碍。
电话响起时，滕鹏飞还以为是杜所长又打来电话，发起牢骚：“现在的人都开始讨价还价了，我们那个时候，只要令行禁止，有什么困难都得自己克服。”
近些日子，江州接连出现了三起凶杀案，他刚刚全面负责刑侦案件，倍感压力。
三起案件，一起是刚刚查出了聋哑人的无名尸体。
虽然查到了是死者是聋哑人，可是仍然没有找到尸源。这个死者仿佛是孙猴子，凭空出现。为了寻找这伙聋哑人，江州警方出动了近两百位民警，携带了相片，进行拉网式排查，谁知还是一无所获。
一名派出所所长打电话给滕鹏飞，表示所里事太多，要撤点人手。
滕鹏飞婉言拒绝后，所长在电话里冒了火。
滕鹏飞和这位所长是同学，好说歹说，这才安抚住老同学。
另一起是陈菲菲遇害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李小峰，可是李小峰坚决不承认自己杀人。他一直强调自己认识陈菲菲不久，根本没有杀人动机。虽然如今重证据，轻口供，可是滕鹏飞觉得李小峰确实没有杀害陈菲菲的动机，因此感到心里很不踏实。
李小峰喜欢玩，这在圈子里出了名，可是李小峰玩归玩，还没有伤害他人的先例。
最后一起案件则是徐静遇害案。
省专案二组侯大利紧盯此案，这有伸手过长的问题，让他隐隐不快。不过，不快归不快，有侯大利盯着案子，他还是很放心，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前两起案件上。
他接起电话，不是老同学打来的，而是前往别墅区的老谭。
得知找到了逃生通道，滕鹏飞舒了口气，道：“这个侯大利，脑袋瓜子鬼得很。那我通知张国强，让他的人带关百全前往别墅。我们不用采用强制措施，这是为了侦破关百全妻子遇害的案件，他没有理由拒绝。等到对生物检材检测以后，就算没有其他线索，也要做好突审的准备。”
老谭道：“大利考虑得很周到，建议周铁牙提前熟悉案件。”
滕鹏飞道：“老朴眼光太毒，早就等在一旁了，侯大利刚有点模样，就被省刑总直接掐走。”
负责地面监控的是重案大队三组侦查员胡志刚和蒋超。接到指令以后，两人上楼，敲开了关百全的房门。
关百全在这一段时间无心工作，整个人的精气神随着徐静遇害而迅速被抽空。
案发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企业家，案发后，他将企业交给大儿子掌管，变成了一位满含人生伤痛的小老头。
胡志刚对关百全简要说明了来意。
第723章挖开的通道
“走吧。”
关百全咳嗽了几声，走到卧室门口，道：“老三，我出去一趟。你不准出去啊。”
卧室里传来吼声，道：“我不是犯人，凭什么不准我出去。”
关百全怒吼道：“你自己做的好事，还不知足。”
胡志刚走到门口，看到关江州双手抓住窗户铁栏杆，用力摇动。他知道关江州因为吸毒，现在这个属于吸毒者的正常状态，便摇了摇头，回到客厅。
关百全亲自锁住房门，转回头，小心翼翼把钥匙藏在衣服口袋里，道：“胡警官，你有小孩子吗？”
胡志刚道：“有啊，还小。”
关百全道：“你这两天都在楼下，每天都要找借口进门看一看，就是想要看我们爷俩是不是在家里吧！你别否认这一点，这是你的任务，我都知道，不怪你。实话跟你说，我不会走的，我要守着这个败家子。惯子如杀子，我以前不能理解这个话，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是我自作自受，老三之前天天到夜店混，哎，一言难尽。”
胡志刚的任务是看住这一对父子，只要父子俩不离开，他的任务就算完成。
他有些同情眼前这位鼎鼎有名的大老板，道：“走吧，希望能抓住杀害你夫人的凶手。”
胡志刚亲自驾驶小车，送关百全来到别墅外的小菜市场。
下了车，关百全看到挖开的通道，发出一阵苦笑。
老谭指着被挖开的通道，忍住怒气，道：“关总，这是什么？”
关百全整个脸皮都皱到了一起，如核桃皮一般。他站在挖掘机前看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道：“谭支，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老谭道：“我们在别墅找通道和密室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关百全翻了一个白眼，苦笑道：“这是我们家用来逃命的，怎么能够轻易说出来。如果能够轻易说出来，那就不是逃命通道了。这条通道和我夫人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老谭是搞技术出身，并不擅长审讯，侯大利主动上前一步，接过关百全的话，道：“关总，围观的人多，我们不在这里谈了，先回别墅，到时候你从里面将通道打开。”
“你们大动干戈，这让好多人都知道我家里有通道，我以后只能关掉通道了。”
看到侯大利，关百全脸上的表情如生吃黄莲一样。在他心目中，侯大利应该站在他这一边，如今侯大利不回家继承家业，莫名其妙地来当警察，这简直就是叛变。
侯大利反问道：“徐静遇害，这通道还能留下吗？”
勘查人员在地道里找到了生物检材，这是询问的底牌。
侯大利藏着这个底牌，带着关百全回到别墅区。
走到卧室门口，关百全停下脚步，道：“我不想进去，这个卧室让我想到徐静，难受得很。”
“打开通道，关总就可以暂时离开卧室。在打开前，你先讲一讲通道的入口，以及如何才能打开通道。还有一点，你指明入口以后，先得由现场勘查人员检查。”
侯大利从内心深处也同情关百全，可是同情归同情，办案时，必须将所有感情收敛在内心。
关百全道：“书桌下面有一个开关，被木条盖住的，这是用传统的榫卯技术做的，你们看得出来才有鬼。移开木条，按动开关，滑开书桌，后面墙上会出现门洞。”
侯大利道：“里面有轴承吗？”
关百全冷笑一声，道：“说了你也不明白，别不懂装懂。”
他在其他公安面前都很配合，唯独看到侯大利就气愤，总是想要冷笑，说几句讽刺的话。
小林带着技术人员再次检查书柜以及随即出现的通道门，没有发现指纹。
老谭在屋外，低声询问胡志刚：“关江州还在家里吗？”
胡志刚道：“在家里，我们每天都有人找借口进屋检查，关江州确实一直在家。”
老谭道：“这个花花公子，在家里呆得住。”
胡志刚道：“关江州吸毒，被关百全关在屋里，用土办法强行戒毒。关江州毒瘾不大，用这种办法也许还可以。”
预审高手周向阳出现在院子。
他没有急于上门，而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查看了底楼的布置，这才慢悠悠上楼。他来到书房，看着已经打开的通道，开始逐渐在心中描绘关百全的性格。
第724章小聪明和大智慧
“关百全从小能吃苦，从建筑小工做起，能吃苦。忍耐力强，能屈能伸；人极为聪明，学习能力强，学东西快，因此才能从初中生成为建筑行业的专家；他经营企业的风格也是稳打稳扎，步步为营，考虑周到，作风细致。正因为看三步走一步，这些年他的企业扩张得不够，比起侯国龙、丁晨光等人差了很大一截。”
得知要面对关百全和关江州父子，周向阳立刻开始做功课。
刚来到金山别墅大门，他就收到了一条介绍关百全的短信。
周向阳伸头朝通道看了一眼，见侯大利站在通道中间，便不紧不慢地走过去，道：“大利，你在看什么呢？”
侯大利道：“这条通道里面有水和食物，甚至还有被子和折叠床，通风做得也不错，一点都没有沉闷感。在这个通道里，生活不成问题。”
周向阳笑道：“不洗澡还可以，臭就臭点。如果生活在通道里，拉屎撒尿怎么办？”
“跟我来。”
侯大利带着周向阳来到通道中间的另一道门。这道门和通道的颜色相似，看起来浑然一体。
他们打开门之后，发现里面设有一个卫生间，有供水和排水系统，还有一个便携式开水器。
卫生间里边还建有一个是储藏室，里面不仅有大衣，还有五箱密封状态的压缩饼干、五大瓶维生素、十箱水。
侯大利道：“这水放了有一年时间，压缩饼干还有半年就过期了。在紧急状态下，过期的压缩饼干也能救命。这人啊，考虑得真是超前。”
周向阳回头看了一眼通道，见关百全没有跟上来，道：“这人有小聪明，但是没有大智慧，如果真是智慧人士，家庭不可能搞成这个样子。久贫之后暴富，他们对后代的培养上有明显缺失。侯总不一样，培养出了大利，这才是人生的大幸福。”
侯大利道：“按照宫局的意思，由我们两人询问关百全和关江州。关百全为人聪明，对我们前期的侦查情况也有一些了解，应该能够猜到我们没有锁定凶手的直接证据，因为如果我们有证据早就直接抓人了，这是询问最难的地方。父子俩的薄弱点在关江州，关百全是从工地上出来的劳动人民，但是关江州就是从小从蜜糖中泡大的公子哥，心理脆弱，这是我们的突破口。”
周向阳笑道：“大利调到省厅，还参加市局的询问，足见关局和宫局的器重。从另一个侧面来说，市局也缺乏预审人才啊。”
宫建民之所以让侯大利来参加预审，侯大利以省刑总侦查员身份之所以愿意参加市局的预审，是因为有一个“幕后黑手”要抓。这是高度机密的事情，侯大利没有点透，便随口敷衍了几句。
侯大利、周向阳和关百全一行前往刑警新楼，进入一楼询问室。
为了缓和气氛，三人落座后，先是喝茶，抽烟。
正在进入正题时，侯大利接到张国强的来电。
张国强的声音里充满焦急，道：“刚才张世刚到关百全家里，准备把关江州带回来询问。结果，关江州不在家。我们的另一组人也到了关江州的家里，确定之前没有人进出。”
侯大利停顿了片刻，道：“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第725章及时雨
张国强突然就被卡住了，然后缓缓地道：“这是重大失误，案子出现这样的问题，肯定要处理人。我是组长，是我安排监控任务，如果要处理我的人，我认了。滕支在骂人，让我赶紧给你报告。”
侯大利道：“人是什么时候跑的？”
张国强道：“不知道。”
侯大利道：“那又是跟谁跑的？”
“不知道。但是张世刚在刚刚还进过关百全家，在卧室里看到了关江州。关百全临走时，还特意到卧室说了几句话，然后锁了卧室门。”
张国强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关百全老奸巨滑，都是在设计骗我们。我们调出监控，发现今天大摇大摆走出楼的是关百全的侄儿，也就是关江州的堂兄，两个人年龄相近，身材和相貌都很相似。关百全老奸巨滑，骗了我们。我是三组的组长，负责全面监控，肯定要负责。”
“我们暂时别谈责任，马上找人。关江州嫌疑极大，绝对不能让他逃掉。”
通话结束之后，侯大利想起“凶手”在眼皮下逃离，情绪有些烦乱，在心里骂了几句以后，重新稳定情绪，这才走进了询问室。
他走进询问室后，脸上又出现了笑意。
周向阳很熟悉侯大利，见他进门时脸上挂着寒霜，猜到有不利的消息传来。
他和侯大利对视一眼，见侯大利没有说话，也就没有多问。
按照方案，周向阳正想要开口，小林出现在了门口，让周向阳出来，有情况要向他汇报。
周向阳出门以后，小林拿了一幅足迹图，道：“这是我们加紧做的足迹图，不算精致，但是基本准确。这幅图很有意思，谭支说你们用得着。”
看了足迹图之后，周向阳眼前一亮，道：“这是及时雨。关百全会百般狡辩，这人狡猾，不好对付。”
回到询问室，周向阳光明正大地将足迹图递给了侯大利，道：“我陪关总喝茶，你先看一看这份材料。”
侯大利看完这份材料以后，拿了一张纸，写上了关江山不知何时离开家里的事情。
关百全看着两人当着自己的面交流信息，明知他们在对付自己，又不知道他们掌握了什么情况，暗生忐忑，随即暗骂道：“这两人鬼鬼祟祟，就是跟我打心理战，与我斗，你们还嫩了点。”
等到侯大利和周向阳交换完信息，询问开始了。
周向阳道：“关总，你夫人徐静遇害这事，全局上下都高度重视。我们抽调了精兵强将，还得到省公安厅的支持。我相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管凶手如何狡猾，肯定难逃法网。凶手极为恶毒，杀害了你的夫人，而你夫人又怀有身孕，一尸两命，性质十分恶劣。不管凶手是什么人，都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任何人，想要包庇凶手，都会受到法制的严惩。”
关百全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道：“谢谢。”
周向阳道：“从金山别墅第5号别墅到清秀园第二幢一单元2号别墅之间有一条通道，是你修的吗？”
关百全道：“是我修的。”
周向阳道：“关总当年为什么要修这条通道？”
关百全道：“当年在动迁之前，我中标了清秀园。当年，拆迁办经费紧张，又要完成任务，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他们没有钱，就把底楼三套房抵给了我。清秀园这边在修建时还很偏僻，拆迁办是按照市中心城区房子的价格抵给我的。后来我低价处理了两套，留了一套，亏了一大截。金山别墅由金总中标，我从他手里拿了一套别墅自己来修。这是百年基业，所以修得特别扎实。在修建的时候，我考虑到安全问题，在别墅和拆迁房之间修了一条通道。因为安全问题很重要，大家在江州有过惨痛教训，丁晨光的女儿在家里遇害，我每次想起这件事情就怕得很。”
第726章谁的脚印
周向阳道：“哪些人知道家里有这条地道？”
关百全道：“以前的家人都知道，我和妻子，还有两个儿子。”
周向阳道：“妻子指的是谁？”
关百全道：“我说明了是以前的家人，妻子是指我现在两个儿子的亲生母亲。”
周向阳道：“徐静是否知道这条通道？”
关百全摇了摇头，道：“这些年，江州的社会环境明显好转，我就没有跟她说这条通道的事情，免得她担心。”
周向阳道：“关江丽是否知道这条通道？”
关百全道：“关江丽是要嫁人的，也不知道这条通道。”
周向阳道：“知道这条通道的人就是你、关江山和关江州？”
关百全道：“就是我们三个人知道。”
周向阳道：“在徐静遇害之前，有谁进过这条通道？”
关百全道：“这是我们的逃生通道，里面简陋得很，平时只有我会进入。我有轻微的抑郁症，有时会犯病，喜欢独自呆在通道里。当我自己一个人独处时，会把手机关了，走出去的时候，心情就会舒服一些。”
周向阳道：“除了你之处，还有谁进入过这条通道？”
关百全道：“那我真不知道。”
周向阳道：“我们最初勘查时，询问你是否有通道。但是你当时一口否认，对不对？”
关百全道：“这本来就是我们全家最大的秘密，当然不愿意说出来。你们查到了，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周向阳道：“我再问你一遍，除了你之处，在徐静遇害之前，还有谁进入过通道？”
关百全道：“我不知道。”
周向阳道：“你又在说谎吧。我们从通道里提取到很多脚印，脚印是两个人留下来的，需要现在给你看一看脚印的照片吗？”
足迹相片摆出来以后，关百全依然是有气无力的模样，神情上没有什么变化。
他暗觉惋惜，心里想道：“终究是百密一疏，离开时没有拖地。”
发现儿子进入通道后，他意识到妻子是谁所害，一边是怀孕的妻子，另一边是儿子，这让他受到了极大的精神折磨，有些恍惚，因此他还真是忘记了拖地，消除足迹。而且，通道是地板砖，他确实没有留意到地板砖上会留有足迹。
周向阳道：“这是谁的脚印，你认不出来吗？”
关百全道：“谁会这么无聊，去研究脚印。”
周向阳微微一笑，道：“经过我们的对比检查，标号一的脚印就是这双江州牌皮鞋留下来的。这双江州牌皮鞋的花纹和标号一的脚印完全相符，一共有四处磨损和一处划痕，二者完全对得上。这双鞋是你的吧。你别否认，我们已经在申请搜查令了。”
在铁的事实面前，关百全没有抵赖，道：“这是我的鞋，我以前说过，我经常独自进入通道。”
周向阳平静地道：“在近期，你到通道去过几次。”
关百全道：“这一段时间事情多，我进去得少。徐静遇害以后，我心情不好，进去过两次。”
小林送来的足迹图，很清晰地显示，关百全留在通道里的脚印都是由一双鞋留下来的，关江州的脚印是由两双鞋留下来的。
关江州有一双皮鞋的鞋印上重叠了不少关百全的脚印，但是，关江州这一双皮鞋的鞋印一次都没有踩在关百全的脚印上，这就意味着，关江州先进入通道后，关百全再进入的通道，两个人在时间上有先后顺序，所以才会出现关百全的脚印叠在关江州脚印之上的情况。
关江州第二次进入通道后，换了一双皮鞋。这一次，关江州和关百全的脚印互相重叠，说明当时他们是同一时间都在通道里。由于通道灰尘不够多，灰尘只是通过通风口进入，所以两次出现的鞋印没有明显区别。关百全如实回答说自己是两次进入的通道，并没有说谎。
因此，周向阳道：“你是否知道还有其他人进入？”
“我都是独自进通道，不知道还有谁进去过。”
关百全知道既然警方调得出自己的脚印，那么老三的脚印肯定遮掩不了。但是，在警方没有拿出确切的证据之前，他不会承认自己在通道逮住儿子的事情。
周向阳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关百全道：“真不知道。”
周向阳道：“在通道里，除了发现你的脚印外，还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脚印。是谁进了通道，是关江山还是关江州？”
关百全道：“我真的不知道。”
第727章包庇罪
周向阳道：“8月21日中午1点左右，你在哪里？”
关百全用双手紧压太阳穴，道：“8月21日上午，当我得知徐静遇害后，真是感到睛天霹雳。以前我都以为她是生病死了，那没有办法。当得知徐静遇害之后，我心里乱得很，头昏脑涨，记忆力下降，已经记不清那天的事情。”
周向阳道：“我做一个友情提醒，8月21日的中午，关江州到了清秀园小菜市场。”
“关江州来到小菜市场，和我有什么关系。”关百全见警方步步逼近了真相，想起了不争气的老三，既憋屈又恼火，口气硬了起来。
周向阳也不恼，不紧不慢地道：“关总，你也是有身份的人，别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我们没有拿到证据，也不会让你到刑警支队接受询问。”
关百全道：“既然你们有证据，那就干干脆脆拿出来，直接给我定罪，何必要兜圈子。”
周向阳道：“我们先说一个与包庇罪有关的法律概念。包庇罪是指是明知是犯罪分子，而向司法机关作虚假证明，为其掩盖罪行，或者帮助其隐匿、毁灭罪证、湮灭罪迹，使其逃避法律制裁的行为。情节轻的，可以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可以判处三年到十年有期徒刑，关总听得明白吗？”
侯大利插话道：“关总白手起家，辛辛苦苦打下一片基业，花费的是一生心血。如果你不与犯罪分子切割，那就真有牢狱之灾。出狱以后，你的身份变了，既不再是政协委员，也不再是政府的坐上宾，而是随时要向派出所报备的两劳释放人员，你的前半生心血就毁了一大半。这是不能马虎的大事，你要考虑清楚。”
“我没有包庇谁，还是那句话，你们有证据，那就拿出来。”
关百全如今是省政协委员，江州市政协常委，与江州市各界保持着良好关系。如果真的因为老三的事情进了监狱，虽然企业可以交给老大打理，但是他的清白就算彻底完蛋。
正如侯大利所言，他的前半生心血毁了了一大半。
但是，老三是自己的儿子，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老三在监狱里渡过余生。更何况老三犯下的罪是一尸两命，很有可能吃枪子。徐静和未出生的孩子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他不想眼睁睁看着老三吃枪子。
周向阳见关百全神情有点恍惚，立刻开始施压道：“现在证据非常清楚，关总心里也明白，何必胡搅蛮缠。我估计你不了解现代刑侦技术，那个进入通道的人躺倒在地上，掉落了多少头发，吐了多少口水，这些都是DNA证据，跑不掉的。我们可以把时间精确锁定到8月21日中午1点左右，难道你还不明白。”
突然，挂在墙上的电视很诡秘地打开了，里面是通道的视频，强光灯下，通道中的脚印显露无疑，在靠近清秀园那道门的通道地面上有大片的擦拭痕迹。
关百全低着头，长吐了一口气，慢慢抬起头，道：“进入通道的是老三关江州。这个败家子，不学无术，花钱如流水。我在通道里有一个保险箱，箱子里有钱。关江州到通道就是要从保险箱里取钱。你们既然能提取到足迹，肯定也能从保险柜上提取到指纹。”
现场勘查技术人员确实从保险柜里提取到了关百全和关江州的指纹，在这一点上，关百全没有说谎。
第728章关百全的思路
周向阳额头的川字纹开始紧锁起来，道：“关江州进入通道，只是为了取钱吗？”
关百全道：“为了让关江州自食其力，我在这些年也是绞尽了脑汁。我控制了关江州的零花钱，让他身上没有太多钱可花。他消费高，钱少衣袖短，就动了保险箱的主意。保险箱的钱是为了应急，那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能动用的钱。他拿走了一万，被我发现。我在通道里等他，一方面，我是想要独自静一静，另一方面，是要阻止关江州继续拿钱。”
凶杀案现场没有找到与关江州有关的线索，因此关百全的说法从逻辑上是成立的。
关百全确实老奸巨滑，步步为营，将漏洞堵得死死的。
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的关江州居然从网中逃脱，侯大利不禁在心中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周向阳点燃一支烟，慢慢地抽着，又不动声色地看着关百全，道：“关江州在什么地方？”
关百全道：“我出来的时候他都待在家里，我还给他上了锁。”
周向阳盯紧关百全，道：“我们的人到你家去找了关江州，除了家里的阿姨外，没有其他人。关江州到哪里去了？”
关百全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道：“他妈的，这个小兔崽子又跑哪里去了。我这一段时间没有到公司去，就是为了要看住他。你们还有什么话要问，赶紧问完，我得回去找儿子了。”
尽管找到了通道，在通道里还发现了关百全和关江州的痕迹，但是，现在的发现只能证明关江州进入过通道，而无法证明关江州杀害了徐静。
关百全的讲述能够自圆其说，除非找到另外的过硬证据才能戳破他的说法。
关百全离开以后，侯大利和周向阳相对无言，各自狠抽香烟。
在抽了几口之后，香烟便少了大半截。
抽完一支烟，周向阳这才开口，道：“关江州绝对不是今天跑的，他应该早就在我们眼皮下跑掉了。关百全这个老狐狸作为亿万富翁，为了保儿子，也是拼了。如果事情败露，他也得吃牢饭，半辈子辛苦就白费了。”
侯大利在监控室来回走动，而且越走越快。
周向阳道：“你别走了，我看着头昏。”
侯大利停了下来，与周向阳面对面，道：“我们换一个思路，要用关百全的思路来考虑问题。关江州如果逃跑，作为父亲，关百全最有可能让儿子跑到什么地方？关百全心思缜密，这是优点，而硬币的另一面是这种太聪明的人多半前怕狼后怕虎，从父亲的角度来看，他不仅要考虑儿子安全，还要考虑儿子吸毒这个特殊因素。如果让他藏身城市，关江州极有可能会复吸，让他躲到农村或者大山，才是上上之选。我认为，关江州最有可能躲进巴岳山。”
“关江州的手机还在家里，我感觉这就和前次找黄大森一样，简直是大海捞针，难度太大。”
黄大森制造爆造案以后便人间消失，至今音信全无，成为江州所有参战警察的暗伤。
周向阳只要想起此事，便觉得头痛。
侯大利道：“关江州和黄大森不一样。虽然在黄大森唱歌的地方发现过毒品，但毒品和黄大森关系不大。黄大森有农村生活经历，年轻时干过重体力活，吃过苦，所以才藏得住。关江州吸毒，又是花花公子，没有农村生活经历，绝对藏不住，迟早要跑出来，这是我们最有利的条件。”
周向阳手机响了起来，他转身去接电话。
第729章表演欲望
他结束了通话之后，对侯大利道：“关百全的堂侄关磊被带了过来。张国强和高波要问他，我们去看监控吧。”
关百全的堂侄关磊和关江州年龄相仿，发型也很接近。他坐在椅子上，双腿叉开，一幅怡然自得的样子。
张国强望着关磊眼睛冒火，狠不得拽着关磊的衣服，狠狠打他一顿。
高波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的腿，示意其冷静。
关磊用挑衅的语气道：“两位警官，我很配合了，有什么话就问，我很忙的，别耽误我的事。”
高波冷冷地道：“我估计你在将来会有很长时间没有赚钱的机会了。”
与关百全相比，关磊显得非常嚣张，下巴微微上扬，道：“警官，别吓我，我不是吓大的，不吃你这一套。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不能乱来，你们有什么话就直接问，我是真的很忙。”
张国强猛拍桌子，道：“关磊，你别在这里得意，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关磊道：“你这是威胁我吗？态度好一点，否则我会投诉你。”
高波打起圆场，道：“小关总，你别激动。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关百全家里的？”
关磊道：“你们莫名其妙地叫我过来。我到我叔家里，犯了那条王法。”
高波道：“你这一段时间都在关百全家里吗？”
关磊摇头道：“拜托！你动一动脑子。我自己有家，为什么要住在我叔家里。我一个小时前到我叔家，阿姨说我叔被你们带走了。我刚刚离开我叔家，就被你们带过来了，你们简直莫名其妙。”
高波道：“你是今天才到的关百全家，具体是什么时间？”
关磊抬手看了看时间，大声道：“你们要准确时间，我就给你们说，我开车进入我叔小区车库，距现在已经过了有1小时27分钟。”
高波道：“你是开车进去的吗？”
关磊道：“我不开车，难道我会飞吗？我开车进车库，然后上楼。没有找到我叔，然后就离开了。你们如果不信我说的，可以调监控查看。”
监控室里，侯大利道：“张世刚在关百全家中见到的是谁？是关江州，还是这位关磊。关磊很有表演欲望，他正在演一位骄横的少爷。”
周向阳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托着下巴，道：“这一切都是经过设计的，总导演就是关百全。关磊应该扮演了关江州，吸引了张世刚的视线，真的关江州早就逃之夭夭了。大利，你觉得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在哪里？”
侯大利苦笑道：“关百全已经给我们指出了重点，重点就是不见踪影的关江州。张国强负责监控，这一次他要被骂惨了，肯定日子不好过。”
周向阳道：“他不仅仅是日子不好过。张国强原本很希望进一步，如今犯了这种低级错误，会影响其进步，真不应该。刑侦体系就是这样，一层层大浪淘沙，能留在最后的人是真不容易。有的年轻人原本前程远大，忽然就犯了一个大错。犯了大错后，一步慢，步步慢，再想翻身起来，就难上加难了。”
关磊离开以后，侯大利和周向阳准备和滕鹏飞见面。
刚走到第五楼，他们听到支队长办公室传来骂声：“这么重要的人，居然就在你们眼皮下跑了，你们是吃干饭的吗？张国强，你来谈一谈你们接下来的安排？”
第730章关江州跑了
重案大队二组派了两组人监控关江州，却让关江州逃跑了，在阴沟里翻了船。
张国强特别沮丧，小声道：“我当时就说以吸毒的名义将关江州控制住，你当时又不同意。”
陈阳发了火，猛拍桌子，道：“你是老侦查员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让你们去监控时，也只是怀疑关江州涉案，当时根本没有证据，连一毛钱的证据都没有。关百全是全市重要的企业家，妻子刚刚遇害，如果我们怀疑他儿子作案，一定得慎重，你明白吗？”
“我们只要查明关江州吸毒，再拘留他几天，这总没有错。”
张国强原本想说趁着关江州毒瘾上来，正好可以进行审讯突破。话到嘴边，他又压了回去。
陈阳道：“慎重归慎重，并不代表一定要无所作为。我让重案大队的侦查员看住关江州，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明白吗？你们在车库放了一组人，又在小区放了一组人，怎么能让他跑了？更滑稽的是你们居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间跑的。张世刚也是老侦查员了，每天都到关家走一圈，结果成了睁眼瞎，真是丢脸。”
他越说越气，站起来，用手指着张国强的鼻子。
张国强退后一步，道：“侯大利发现通道时，关江州应该已经逃跑了。”
陈阳转回到办公桌边，又拍桌子，道：“侯大利调到省刑总以后，就不是江州刑警支队的人了。为什么这次是由侯大利发现通道，而我们的人却没有发现，我们的人是吃干饭的吗？你别找借口，犯了错就是犯了错。下一步要怎么办，你说说。”
张国强被骂得灰头土脸，道：“我们查过监控，在一个多小时前，关磊的车开进了车库。司机戴着帽子和墨镜，穿的衣服和关磊一样，身材也接近。司机到底是不是关磊，由于我们没有看清楚面部，现在无法确认。如果关磊是在关百全离开时才来到关家，那么，张世刚在关家看到的人就是关江州。如果是另外的人扮演关磊开着关磊的车来到关家，那么张世刚在关家看到的人就是关磊。”
“你别绕来绕去，说清楚点，我被你绕昏了。”陈阳望着和自己相处多年的年轻战友，愤怒地道。
张国强道：“关磊就是关百全选来的木偶，用来替代关江州，演戏给我们看。今天疑似关磊的人开着关磊的车来到关百全家，是制造迷魂阵，让我们以为关江州是今天才离开的家里。”
“如果关磊一直在冒充关江州。那么，关磊肯定就不会在其他场合出现，这里面涉及面不宽，比较好调查。”陈阳踱了几步，慢慢坐回椅子。
张国强道：“我和张世刚研究过，如果关江州离开了家里，最有可能是跟着其堂叔关百彬一起离开的。关百彬是关百全的助手，长期跟在其身边。张世刚至少有两三天没有看到关百彬，所以，我怀疑关百彬消失的时间，也就是关江州消失的时间。”
陈阳靠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又丢了一支给张国强，道：“技侦刚才跟我说，关百彬的电话还在他的家里，关江州的电话也在关百全家里。这很能说明问题，应该是关百彬和关江州一起跑的，关百彬充当监护人的角色。你们去找一找关百彬的家人，看能不能套出点线索。关百全心思细密，设计出来的方案复杂，方案越复杂，就必然会有无法盖住的破绽。你把关磊和关百彬所住小区里的视频全部调出来，狠劲查，我不希望这次又是侯大利取得突破。虽然侯大利也是江州出去的人，但是，他毕竟是省刑总的人。”
从支队长办公室出来以后，张国强又来到滕鹏飞办公室，准备商量下一步的细节。
他敲门而入，原本以为滕鹏飞也和支队长一样恼羞成怒，谁知滕鹏飞一脸平静，脸上带有笑意。
在滕鹏飞办公桌对面，坐着神探侯大利和他的搭档江克扬。
张国强不想在侯大利面前谈事，道：“滕支有事，我等会过来。”
滕鹏飞道：“别走，神探又不是外人。”
张国强道：“关江州已经跑得没影了。”
滕鹏飞道：“别哭丧着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如果关百全和关江州咬定只是在通道里过家家，那我们就是狗咬乌龟——找不到地方下嘴。如今关江州跑了，侦查方向就很明确了。”
张国强道：“明确倒是明确了，可是黄大森跑了大半年，我们没有抓到他，关江州跑到哪里去了，我们目前也没有线索。”
滕鹏飞道：“你犯了刻舟求剑的错误，黄大森是黄大森，关江州是关江州，二者不能等同起来。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我们追到了面包车那伙人的行踪，他们确实是聋哑人。”